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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來自博客來

 

 

The Book of Awakening

內容連載 頁數 1/7

一月二十四日 萬事皆奇蹟

有兩種方式過生活。一種是看任何事都不認為是奇蹟。另一種則是:看一切都像是奇蹟。--愛因斯坦

擔憂是沒有盡頭的。因為我們目光有限,凡視野不能及的事物也是沒有盡頭的。擔憂只是一種賭博,賭著什麼可能發生,什麼可能不會發生。

我有一個朋友在鄉間發生爆胎,車上沒有修車用的千斤頂。於是他開始步行,希望找到願意伸出援手的農夫。天色漸黑,蟋蟀鳴叫漸響,他走在雜草蔓生的道上,心中丟擲著那顆擔憂的骰子:要是農夫不在家怎麼辦?要是他在家卻不讓我使用他的千斤頂呢?他肯不肯借我電話?他會不會被我嚇到?奇怪,我又沒有惡意,他為什麼不讓我用電話!

等到終於敲著農家的門,我那朋友的內心已盤據了所有可能的壞結果。一位友善的老農人應門時,我的朋友對著他怒吼:「好啊,你就留著那爛透的千斤頂自己用吧!」

人生在世,我們勉力於面對「是」,努力不跌入「不是」的黑洞裡,這確實是自古以來的挑戰,一如幾世紀前的蘇菲派詩人迦利布(Ghalib)說的:「天地一切受造之物的每一分子都吟唱著何者為是,何者為不是。聽見了是,你將得到智慧;聽見了不是,你將陷入崩潰。」

靜靜坐著,想著一個讓你擔憂的情境。

放慢吸氣的速度,專注於接受「它是什麼」,試著接納眼前的恩賜與困頓。

均勻吐氣,專注地把「它不是什麼」的想法慢慢釋放掉,試著放下所有還只是想像但尚未成真的結果。

把自己安放在「是」所成就的奇蹟之中。

一月三十日 做一個朝聖者

旅行卻不被改變,是謂游牧民族。
改變卻不旅行,是謂變色蜥蜴。
旅行且被旅行改變,是謂朝聖者。

一開始我們都是朝聖者,想要旅行,也希望被旅行改變。然而,聆聽管弦樂演奏不久,一定會被小提琴或鋼琴的旋律吸引,最後便只欣賞樂團中某一特定樂器。同理,對生命的關注也會脫離軌道,我們經驗著人事時地物,卻沒有領受他們的整體。而有些時候,我們感到孤單又沒有信心,便會刻意改變以求取悅他人或逃避他人,並隱藏真實的內在。

有此觀察,並不是要譴責我們自己,而是要幫助彼此領悟到一件事:追求內外的合一,乃是一個永無休止的過程。人性總有疏誤,我們必須不斷讓內在與外在的經驗互相補充,以臻圓滿。

 

我太了解這些,因我太常在這過程中犯錯。但,我跟你一樣,也把自己視為最深刻意義之下的朝聖者,旅行於一切風俗教條之上,走向那個終於使我們得以領悟的時刻,並且被它改變。那個時刻,不可思議且轉瞬而逝,當我們的眼睛就是我們所看見的,而我們的心就是我們所感受的,那個時刻會讓我們知道,凡是真實的就是神聖的。

集中心神。不帶任何批判,想著一個你不願意被改變的時刻。好好感受那個時刻。

隨著呼吸,想起你為了讓別人高興或者想躲避他人而改變自己的時候。再一次,好好感受那個時刻。

放鬆身體,想著自己向前旅行,並被旅行改變的時刻。感受那個時刻。

不帶任何批判,帶著感激之情接受這全部的時刻。感激自己能生而為人。

二月十四日 一見鍾情

若兩方都深思熟慮,愛則渺渺。有誰愛過而不是一見鍾情?
--克里斯多夫.馬婁(Christopher Marlowe)

一見鍾情的真正力量往往被誤解了。因為我們認定的「一見鍾情」是指初次遇見的時刻便對某人傾心。然而它有更深的意涵,我們必須重新發掘並定義所謂的「第一眼」,那應該是指本質上的初次看見,而非從事相上而言。

畢竟,我們都帶著習慣與規律,將生活視為理所當然。而擁有那「第一眼」,可以開啟每分每秒的新鮮,不受習氣或規則綁縛。那一瞬間,我們透過上帝之眼看、透過心靈之眼看、透過靈魂之眼看,於焉頓悟,感到合一,深受撼動,一切都不再成為阻礙。

每一種關乎性靈的信仰都提到了一見鍾情。是它讓我們清醒,這般的觀看恢復了生存的意義。矛盾的是,這樣的第一眼竟是循環的,我們每天睜眼醒來,覺醒的靈魂都會如何遵循節奏一般地回到這樣的初次相見。當我們能以最原初的眼光觀看事物,讓自己與周遭的生命毫無阻隔,自然會愛上一切。觀看本質,使我們可以敞開胸懷去愛。愛上本質,世界遂成為生機勃勃。所以,一見鍾情是這樣體現的:第一眼,我們發現愛;是因為我們真正看見了,於是被早已存在那裡的愛觸動。

於是,「第一眼」成為了一道門檻,通過它,可以走向存在的壯闊華美。它確切而美妙地發生在人與人的關係裡,當我們真正看見某人,便甜甜墜入他們存在的奇蹟。而這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可能的,當我們一次又一次真正看見自己、看見世界、看見我們心中的上帝。

 

我可能每天都和同樣一群人一起工作而毫無感覺,但某一天,痛苦把我敞開,也許某道光線剛好劃過某人臉龐,我可能這才第一次發現他們,而生出愛。我可能每天走過同一株柳樹,一季復一季,直到某天雨後的光澤或微風的低拂,我終於看見以往忽略的它,然後對心中那株柳樹生出愛。我也有可能在夜半鏡中看著倒影萬千次,最後終於在自己倦容裡找到那株樹、那道光、那群別人,那個我們覺察的上帝。

事實上,所謂第一眼的重點不在於第一次見面,雖然也可能是在第一次見面時發生這第一眼的領悟,更重要的是第一次真正看見。當我們筋疲力竭,終於停止說話、停止表演、停止假裝,如同微風吹盡,水面終於無波,我們也變得清澈,而那顆休憩於萬物的心,將在我們的眼前跳動。

閉上眼,透過呼吸釋放你心所看見的,過去的視野、未來的視野,以及創傷的視野。

隨著每一口緩慢的呼吸,感受到空氣流動來自你最初的視野,你的第一眼。

緩慢呼吸,想像你的心跳承載著一切原初的視野。

當你得到那原始的感受,無論多麼短暫,就在那時睜開雙眼,帶著愛,對你見到的第一個事物鞠躬。

十一月五日
計畫與計畫中


計畫本身無用,然而做計畫的過程是無價的。 --邱吉爾

我們很容易混淆了計畫本身與做計畫的過程、分不清楚夢想本身與做夢的過程、愛的本身與愛的過程。邱吉爾這句話的智慧是:我們都活得像飢餓的漁夫,編織漁網並把網撒出去,不知道漁網能捕捉到什麼,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可以餵飽我們,直到把魚網拖上岸。

所以佛教徒這麼說:「想做一個好的漁夫,必須學會將自己與對於漁獲幻想分開。」這會使你捕捉到的一切都成為寶藏。     看著我寫過的書,我必須承認,每一本都是在做別的計畫的時候被發掘的。一開始想我想要寫的,跟後來真正寫下的,從來就不相同。我的生涯規劃也是這樣。對我來說最有意義的工作經驗,從來不是事先設想的,而是在追尋其他夢想的途中碰巧抓住了突然出現且令人動心的機會。我也必須承認,我對於愛人與愛情也有種種想像,但是每個我有幸愛過的人,都以出乎想像的方式出現在我的生命。

 

 

我們有時候必須預先設想可能發生的事,有些時候必須即興。但太多人只願意二選一,事事作計劃或者事事隨緣。計畫能夠引燃各種火苗,而沒有兩種火焰是一模一樣的,我們需要的只是它們的光和熱。

‧集中心神。想想你現在為了追求幸福而訂的計畫。
‧呼吸,把所有計畫擺在你的心靈之前,如同一條條的引信。
‧不知道哪一條引信會點燃你心中哪一把火,開始你的生活,尋找火花。

十一月十九日 那條絲線  你如何而來的方式中,藏著你必須如何走的秘密。
希臘神話裡有這樣的故事:迪休斯(Theseus)為了找尋回家的路必須先通過一個迷宮,那迷宮將他領往黑暗的中心,在那裡他必須殺死一頭強猛的怪獸,彌諾陶洛斯(Minotaur)。他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返回光明的日常生活,就是沿著進迷宮時所沿途留下的絲線,那是善良女子阿麗雅德妮(Ariadne)給他的絲線。

在走向完整的路上,我們必定會遇到這個故事裡潛藏的智慧。每個人的核心之處都藏著惡獸,為了得到平靜,我們得親手屠殺惡獸。而屠殺之後若要重返光明,必須循著我們走進黑暗時所留下的善與愛。

正因為這樣,我多年以來覺得受到不公平對待,也才發現自己正用同樣不公平的方式對待他人。覺察到這一點的瞬間,我感到謙卑。因為多年來為了被愛而捨棄自己的我,終於抵達了內在那個全然無愛的黑暗核心,而我走回光明的唯一路標就是沿著一條接納自我的細線。循著那條線,我回到起步之處,不同的是,這次我哭了,因為我知道了自己在世上的位置。  
   
‧靜靜坐著,雙掌張開。   
‧吸足氣。在你的右邊掌心,冥思你個人迷宮的本性,以及走向心中猛獸的路徑。‧同樣呼吸,吸飽氣。現在在你的左手掌心冥思那條女性的線,以及你回返光明的路徑。   
‧在一天當中,張開雙掌,同時熟悉你的迷宮、你進去的路、你的絲線、你出來的路。兩方都是朋友。

 

十一月二十一日 設法走遠  

我們停在哪裡,山巔就在哪裡。
 
我開車循著落磯山脈的山嶺公路(Trail Ridge Road)往山上去,打算開到大陸分水嶺(Continental Divide)為止。猛然出現兩道銳利的感受。行駛在海拔三千六百公尺的狹窄山路上,我這個從來不受高度困擾的人竟然感到恐懼,同時也浮出一個無可逆改的真理:一切事物在哪裡,我們就在那裡。     

這兩種同時貫穿我的感受,使得我把車子停下來,在樹木不生的高地上走著。就在那裡,突如其來的事實將我征服:「我已經無法走得更遠,也沒必要再走得更遠了。」這趟穿山越嶺的旅途不就反映了人生之旅?古老巖石之間令人暈眩喪膽的狹窄小徑,不就代表著磨難?我們不斷向前,直到無法再繼續,然後接納了人的極限,在這一時刻,山頂不就自己來找我們了嗎?     

多麼不可思議的真理啊。我長途跋涉來到最遠處,然後在一片光禿禿的地皮上領悟到,我無法再往下走的地方就是我的終點。我們付出崇高的努力,攀登難以攀登的山巔(不論那是財富、愛情或夢想的巔峰),卻無人能逃開這般心的磨蝕:真正的頂點其實在我們的心裡。是我們的努力與疲倦──也就是旅途本身──揭開了一個隨處可見的真理:與其說我們到達山頂,不如說我們被磨蝕打開,然後才迎接山頂。

人的極限把我留在哪裡,那裡就是我抵達的地方。得悉這份真理已然足夠。我發出一聲吶喊,那聲音如煙霧一般消散。我們像是被風雨消磨的險崖峭壁,無論多麼努力地繪製地圖並往下傳承,當我們耗盡自己所累積及儲存的,終會抵達自己一直擁有的。由此,我們學習到謙卑。

一旦接納自己的脆弱,我們就能了解,所有活著的東西都是多麼頑固地脆弱著;我們就能看見,山縫裡的一滴水就能救活樹根,只要我們堅硬的心底給出一滴愛,就能讓靈魂綻放。

‧在前面的篇章裡問過這些問題,而現在它們似乎值得再度探索一番。所以,深呼吸,看看這些問題會觸動你心中什麼地方。   
‧關於身為人類這件事,你最感激什麼?   
‧關於身為人類這件事,是什麼持續令你訝異?

 

十一月二十三日 風險與真相  

給我力量,讓我行使誠實的權力,在此刻艱難的平庸,作一個參與者。 --泰德.婁德(Ted Loder)

有兩個人,他們是朋友。其中一個總是勇敢面對各種遭遇,總是嘗試新的事物,總是開闢新的道路。另一個在面對世界時比較畏縮,但能夠看見情境背後的真相。他們彼此幫助,一起成長。
     
一段時間後,他們相愛,成了伴侶:一人帶領著另一方踏入新的遭遇,另一人則向對方揭示他的所有遭遇裡的真相。多年下來,運作良好。到了最後,果敢的那個人想要往世界裡愈走愈深,而看得見事物真相的那個人,則想要往自己對真相的覺察裡愈走愈深。

終於他們必須選擇分道揚鑣。這結局令人難過。於是果敢的人必須發掘自己看見真相的能力,而可以看透情境的那個人必須發掘自己開闢新路的能力。
   
如此彷彿一輩子又過去了,他們再度相遇。這兩人曾經是朋友,曾經成為情人,又分頭找尋各自的路。現在他們比較不需要對方了,但他們更加渴望彼此了。

‧集中心神。一邊吸氣,一邊把自己敞開,面對你內在喜歡冒險的那個部分。  
‧深呼吸。吸氣時,打開你的心靈之眼,凝視你內裡可以覺察真相的那個部分。
‧穩定呼吸,直到你的心靈與心靈之眼融為一體。   
‧清楚呼吸,直到你喜愛冒險的部分接觸到你覺察真相的部分。  

十一月二十四日 繼續的必要

人老了一點以後,你會在所有繼續發生的事物裡找到神聖。 --內娥米.希哈.奈(Naomi Shihab Nye)

覺醒於世間的時日越長,靜默的事物對我說的話就越響亮。我逐日體驗,每日活著,就更能在所有人都擁有的平常事物中找到真理。苦痛越是軟化我,喜樂就越深刻,偉大的靜止所帶給我的課題就越是偉大。   
 
我在罹癌之前經常抱怨,懊惱於什麼瑣事做過了都得再做。剛修剪過的草皮馬上長回來,不管你對小草做了什麼事,它一定會再長出來。現在的我對於這樣的事實只有敬畏,因為我是如此需要這份知識。
    
脫 離病床十二個年頭之後,我站在溫柔的細雨之中,每一滴雨水低喃著我難以明白的單純。現在,我心中那片等待降雨的天空,只有空氣。現在我比較瘦了,白髮多 了,心思清明了一些,不善言詞,而我的心學到的永遠比我所以為的更多。現在,我想要學會如何親吻沒有削皮的柳橙,品嘗它的汁液。

十二年來,那份我不曾求取的成長消失了,然後,感謝人生,從此我蛻變了。只剩下我一顆沒有武裝的想要活著的心。

‧靜靜坐著,將你的想法視為葉子,把你的心想像成一棵樹。   
‧緩慢呼吸,試著傾聽你和萬物共同享有的土地。   
‧深呼吸,冥思你心中什麼東西變得比較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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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七日 
這樣的選擇

心靈是強壯的岸,而海洋的情緒變幻。

  每一天我們都有選擇:一是築起圍牆,遮蔽光線,承受靈魂的潮濕。或者,赤裸而活,讓光透過,承受著活在開闊之中必經的侵蝕。 
  大多數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活在由別人動手搭造而我們加以完工的高牆之後。我們常常無來由地害怕彼此,那些築牆的人以及那些讓光穿透的人。但重點在於我們要如何度過人生--活得很安全?還是活得很徹底?我不得不承認,那些努力讓光透過的人是對的,避免被生命觸碰終究不會是安全的。我學到的是,越是像一顆勇於發光的太陽,敢於做自己,包圍的牆就越沒有厚重的必要。 
  對此,我的經驗開始於痛苦的童年。母親命令我我去做某件事,當時房間裡只有我們倆,我拒絕了。我忘記她到底要求我去做什麼,但記得那是件毫無人格且毫無必要的事,我拒絕的態度並不粗暴,只是堅決。我因為恐懼,盡可能快速地搭起防衛的牆以承接母親的怒火,她把手舉到腦後,重重甩了我一個耳光。我築起的城牆根本沒用,我的靈魂還是被狠狠擊中。 
  她想要再打一巴掌,但這時我的靈魂放鬆了,充滿她無法穿透的自我力量。我彷彿發著光。她的手停在半空,然後她叫喚父親進房,要他來動手。父親雖感受到我的光亮,但仍然打了我,當他的手落在臉上,我被光透過。當然還是會痛,但我置身保護之中。 
  有些時候是需要圍牆的,而更多時候,我們只是做自己就可以保護自己。無論隱藏或者展露都無法避免本來就會有的痛苦,但我們做自己的時候,就置身於宇宙洪流之中,而不是一顆殼裡的堅果仁,等待墜落。

  .集中心神。輪流冥想你望出你眼前這一道牆,以及正在遠眺的你自己,覺察這兩者。 
  .穩定呼吸。當你吸氣,握起雙拳,感受你的牆。 
  .緩慢呼吸。當你吐氣,張開雙掌,感受你自己。 
  .一段時間後,張開雙掌,吸氣吐氣。練習把自己帶到牆的外面。 
  .一段時間後,站起來在這道牆的外面隨意移動。注意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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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七日 
治癒自己

於此世界中,從非怨止怨,唯以忍止怨,此古聖常法。 
--佛陀《法句經.雙品》

  如果傷害我們的人不肯承認他們造成了我們的傷,這使我們的傷口無法透氣。這是癒合之路上最困難的事,因為要先讓傷口休息才談得上讓它痊癒。我也曾經深陷在這種掙扎中,而常常發現自己分不清楚想要的究竟是渴望公平還是需要有人看見我的傷。 
  身體的疤痕顯而易見,心理的創傷卻往往隱形透明。正因如此,傷口必須先被看見、被承認,才能痊癒。但很多時候,痛苦會因為我們永遠無法同意那件傷害的本身而更加嚴重;就算同意,我們也無法對彼此承認。或者是我們自認應該得到的補償,隨著傷害自己的人已不在世間而從此求不得。 
  生命裡的重大協商都一樣,我們需要做的是去彰顯自己的內在。我們必須自己為自己見證,因為世間再無任何力量能像每個人內在的上帝那樣,真正擁抱並且原諒。

  .靜靜坐著,直到你開始感覺安全。讓一個尚未痊癒的傷口浮現。 
  .穩定呼吸,直視那個傷口,見證你自己與曾經經歷的一切。 
  .徹底呼吸,對自己慈悲,將它化作清潔傷口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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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八日 
照亮前路

一個人不會因為想像光的模樣而被照亮,他必須讓自己覺察黑暗。 
--榮格

  如果榮格是對的,所謂天堂只不過是看見光亮在黑暗中成形;所謂覺醒,只不過是去關注連續不斷的時時刻刻,那些我們視為理所當然的生命瞬間,彷彿概念孕育形成或是種籽迸裂,就在你讀這些文字的同時繼續發生著。 
  我們的感知能力,會被種種遭遇一層一層遮掩,好比汽車車燈經過各種天候之後漸漸蒙塵,直到我們清洗那份感知能力,使它恢復。這是個長達一生的過程,永遠不會結束,時時刻刻都在開始。 
  所以我們必須觀照自己的存在,而且永遠不能停下。這說來簡單卻也無比困難,我們必須一次次抹去經歷在理智與心靈所留下的殘渣,露出自己最初的面貌,讓它再次照亮前路。但,這就像是要抓自己背上的癢一樣,想重新與自己合為一體,往往需要彼此幫忙。 
  一則蘇菲教派的古老故事可能有助於說明。有個口渴的人,循著一條滿是泥沙的溪流進入洞穴。他帶著燈籠,把光亮提在眼前,終於找到清澈乾淨的水源可供掬飲。如果我們滿身汙泥且滿心煩憂,不能在泥濘的河中飲水,必須小心,回溯到水源之處。如果想再次喝到源頭乾淨的活水,就得提著靈魂如同提著燈籠在眼前,走進焦慮的黑暗中。這就是覺察黑暗,而慈悲正搖晃著小小火光,照亮那些汙濁而煩憂望不見前路的人們。

  .閉上眼睛,靜靜坐著,感覺靈性的光芒存於身體的每個細胞之中。 
  .隨著吸氣,感受每一個細胞在發亮。 
  .隨著吐氣,感受周身的亮度微微增強。 
  .在一天當中,當你感覺煩憂,停下腳步,緩慢呼吸,然後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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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六日 
在風裡

有時候,我自怨自艾地走。這時候,偉大的風把我帶向天空。 
--北美原住民俗諺

  身陷苦痛或絕望的時候,我們的關鍵任務就是別讓這種酸苦的感覺散溢到所有的東西裡,汙染了我們對全世界的觀感。然而我們也要小心,不可以過度控制它而造成潰爛化膿,汙染了我們對自己的觀感。在這兩端之間,有一種健康的表現方式等候著:不把任何事情都當作跟自己有關,也不必把自己的煩憂塗滿整個世界。 
  悲傷或恐懼越濃,內在的處境就越嚴峻,因為我們很可能會被這些負面情緒壓倒,以為可能性變少了,自己的價值變低了,一切縮小或變少了。這樣我們就不再感受到無偽的真理,失去了與偉大之風的聯繫。 
  無論我們是否覺察到了,但生命就是有辦法繼續領我們前進,如同河流同時把飢餓的魚和睡著的魚帶往下游,偉大的風也同時把騷動的人和平靜的人帶往明天。 
  因此,在我們最不想要禱告的時候還需要禱告,不是為了讓自我或世界膨脹或緊縮,而是修復我們與強大生命之流的連結。

  .靜靜坐著,一段時間之後,敞開自己,一句話都不要說,進入禱告的情緒。 
  .緩慢呼吸,祈禱自己能感受到包圍自己的偉大之風。 
  .穩定呼吸,感受自己的氣息與生命之流混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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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十日 
我們成了地球

在尋覓重要事物的過程中,我們成為了重要的事物。

  最深刻的事物都是無形的,諸如愛、懷疑、信仰、困惑、平和、智慧、熱情。這些東西到底在哪裡?它們不能像果實般被捧在手心,也不能像一頁經文那樣放在膝上閱讀,但它們雕塑了我們的生命。一直有一個神聖而智慧的奧秘:唯一值得被言說的,總是那些無法用言語說出來的。 
  了解了這件事,我們會變得謙卑。我們花了一輩子點點滴滴累積智慧,奮力去理解它,勉力去表達它分享它,最後我們只是漸漸成為它的一部分,最後連我們自己也無法被言說了。隨著年歲增長,我們走向靜止,如石頭一般呼吸,禁不住要一次次將自己敞開。 
  也許這是最令人苦惱的一種矛盾,是大自然為了不洩漏天機而設下的安全措施。我們多年來想從那些不願意說話的事物中榨出智慧箴言,卻持續被苦難雕塑著、被喜悅磨亮著,然後我們成了地球,懂得多了卻說得少了。諷刺的是,一生就要過去,我們終於有重要的東西可以訴說了,卻又失去了訴說的能力。然而這無損於我們想要說的那些,就像聲音註定要沉寂於寧靜,但這一點也不減少音樂之於靈魂的珍貴。 
  人生歷練多了以後,浮出表面的似乎變少了。祖母九十四歲的時候,我去拜訪她,找到一張輪船票。一九一二年,還是小女孩的祖母,拿著這張票來到美國,船票上面寫著陌生而美麗的名字:麥耶絲迦,那是她出生時的名字,但從來沒在美國使用過。我將那張泛黃的船票放入她手中,她睜大眼睛,我可以感覺她的心靈像一尾年邁的大魚,游到水面附近,翻攪著已經沉寂八十年的水。時光在無聲中流動於她跟我之間。她微微顫抖,咳出了一陣笑,然後只說了一句:「我都忘了自己來過。」 
  這一點兒沒有悲傷的成分。反之,我們終將成為自己的尋覓,感覺像是件神聖而不可避免的事。起初我們想要認識愛,活得夠久之後,我們成為了愛。起初我們想要認識上帝,吃了夠多苦之後,我們成為了上帝。日子過去,我們的心從內在延展開來,而皮膚漸薄,然後我們成為某種基本的元素,包裹住即將被發現的下一份智慧。

  .跟一個你信任的朋友一起靜靜坐著。
  .深呼吸,兩人各自冥思自己的愛的歷史,讓無語的感覺在你們之間流動。
  .一段時間之後,讓一個單字或語彙從你們之中升起,用它來彰顯那道無語之流。
  .寫下這一個單字或語彙,將它捧在靠近心的地方。
  . 跟你的朋友交換那張寫著字的紙,先不看上面的內容,把它捧在靠近心的地方,安靜無聲地冥想。
  . 一段時間之後,把彼此寫下的單字或語彙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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